真巧你也喜欢江澄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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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曦澄】恶龙轶事(三)


*架空年下
*前文:    (一)(二)



蓝曦臣隔着一层薄薄的眼皮,隐约感觉到光亮。甫一睁眼便见四周亮堂堂,脚边布满冒电的圆阵,头顶悬着各种"刑具"——火钳、菜刀、扫帚等等一应俱全,皆飘在空中不停打转。再看对面,江澄正襟危坐,手掌"啪"地朝桌面一拍,颇有点儿升堂开审的意思。

"坦白从宽,抗拒从严!"

蓝曦臣仍是白狼形态,浑身的毛发蓬蓬松松。这样糟糕的夜晚必然没法自然风干,因此他断定是江澄在他还没醒的时候帮了忙。然而他看着对方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模样又摸不准情况,只好乖乖地将脑袋偏向江澄。想了想,补加了几声虚弱的哀叫。

江澄抿了抿嘴,比了个手势将唬人的玩意都撤下来,语气放缓了些,"老实交代,我又不随便杀生。"

他等了一会儿,等到对面的小狼崽子扭扭捏捏地化成人形。依旧瘦瘦小小,可怜兮兮,自己主动地跪坐好,双手平放于大腿上。

江澄清了清嗓子,问道:"姓名?"

"蓝涣。"

"字呢?"

"没到年纪,还没定。"蓝曦臣面不改色心不跳。他看出江澄很提防自己,变人形都是往小了变,争取一点恻隐之心。

妖物化形呈现的面貌一般按修炼时长与原本的年岁来,比如他普通状态大概十五六岁,但是之前怕江澄生气,特地了变作七八岁模样。脸颊带着点幼儿特有的圆鼓,眼神又干净,基本看上去人畜无害。

江澄若有所思地点点头,"多大了?"

蓝曦臣打马虎眼,"恩公,我不太记得请……"

这话用在妖怪身上倒也不错,它们寿命太长,岁数不能和人一样算,否则怕是得数昏头,连自己也不记得活了多少年是常有情况。更何况物种不同,有的妖一岁可抵别的妖几十岁,像江澄这种光在蛋里就待了几百年的虽然稀少却也是有的。

但是江澄问了就爱别人顺溜地答,哪知问一个答不出一个,自然不高兴。他紧接着追问:"你再想一想,按你们族类换算换算。"

小狼崽子眨眨眼,"我们族类?嗯,据我所知正常生长不事修炼的狼一岁就可以交……"

江澄大概知道这小子要说什么,连忙阻止,依旧没拦住那个"配"字。

天,蓝曦臣那张稚嫩的小脸念出这么个词可真臊他老脸的!江澄巴不得揭过这一页,赶紧连珠炮似的询问别的,一轮下来终于搞清楚了大体:小狼崽子身份非凡,既是妖界前任一把手的亲儿子又是现任一把手的大侄子。正逢内乱,家里大人合计一下就送他出来避难。谁知消息暴露,半路遭袭,阴差阳错到了觉善手里。

救人就到底,送佛送到西,暂时收留应该不成问题。看到江澄渐渐收回凌厉的目光,蓝曦臣安下心来,耐心聆听他立规矩:不许随意走动,不许靠他太近,不许施展妖术……听完一概点头,表情认真严肃,放到学堂里就是那种讨先生喜欢的乖学生,同样也是江枫眠欣赏的那一类——他欣赏的小辈太多,但算到底也算不到亲儿子身上,哎。

或许成天拜佛敲木鱼有用处,江澄如今反而看开,顶多心里面冷笑,很快将注意力转移回来。

蓝曦臣"恩公"长"恩公"短,听着怪别扭,江澄思索片刻,提议道:不如管我叫师兄?

他实是私心作怪。谁叫寺院分明有些人外表看起来比他年幼,却因为早拜入门下辈分高,个个都是江澄名义上的师兄。他现在是所有人的师弟,怎么也得拉个垫底。

蓝曦臣道:"这不合礼数吧?我不是山上的弟子啊。"

"让你喊就喊,哪用得着管那么多。"

"好吧,"蓝曦臣大大方方,"师兄。"

江澄略吃一惊,心道这小子怎么这么没立场。哪像他,任凭家里那不着调的兄长如何逗弄调笑也从未松过牙关叫哥,这才意志叫坚定。

"你家里有兄长?"他忍不住问。

蓝曦臣摇头,"没有,就一个弟弟。"

看来是真不在乎。江澄听了此话兴奋劲立马就过去了,没事做,开始打量对方。

小狼崽子似乎修为不到家,身上的衣裳根本穿不了,人家走路,他像拖地。江澄盘算着给他弄几套衣服穿穿。



翌日黄昏,江澄垂头丧气地回屋,一无所获。寺里尽管有几位年纪小的弟子,岂料未上身的新衣尺寸通通不符,旧衣虽有,他也不想拿来。但凭蓝曦臣一声"师兄"江澄就拒绝用这些搪塞他。

正想着,蓝曦臣已捧了热茶迎上来。江澄心中仍在做抉择,匆忙接过来喝了一口就把食盒递过去叫他自己吃,擎着一盏灯在屋里转翻找。片刻揣了什么东西坐到了床榻上,盘腿背对人,显然不让看。

蓝曦臣想知道却不多嘴问,吃完饭便睡。没有多余的床,只能变成幼犬形态在原来的软垫上凑合凑合。

他的耳朵是极灵敏的,浅眠至夜半时听得江澄"嘶"地低声抽气,一个翻身爬起来探看情况。

江澄正甩着手要熄灯,见状稍稍惊讶,"你还没睡?"

"睡了,"蓝曦臣回答,又添道,"刚醒。"

"那也好,这个给你。"

蓝曦臣接了。手上两件是改小了的常服,料子和弟子们穿的一样。可惜改尺寸的人技艺生疏,缝得太厚实,每一套看起来都很笨重。蓝曦臣换上它,立刻从落难公子成了账房小伙计。

江澄自己都没敢扫第二眼,赶紧叫他换下来。拉直衣裳靠近灯烛,横看竖看,委实想不到更改的方法。他觉得怪丢人,很不好意思道,"……你先去睡一觉,明天我再给你。"

蓝曦臣"嗯"了一声,临走塞给他一块手帕。江澄一下子没意识到它有何用,看了看冒血珠的手指尖才反应过来。抹干血迹,扭头看对方已委委屈屈蜷着躺下了。

第二日,江澄食了言,放弃了拆拆缝缝几乎不能看出原样的衣服,倒头大睡。醒来左思右想,打定主意,直接提着蓝曦臣冲向师父觉善,费尽口舌编了一套说辞,请求将其留下。觉善看破不说破,竟也允了,同意"失忆受伤"的蓝公子在山上等待家人来寻。由此,衣裳便有了着落,小屋更慷慨地添了一张床。

帮忙搬东西的弟子还有事,急急地问放哪儿。蓝曦臣面上只乖乖站在一边看,心底七上八下,唯恐江澄指向哪个角落。然而怎么也想不到江澄将两张床并在了一处——他原是担心对方年幼容易滚下床来着。

搬完床,江澄一边敲打了几下腰背一边直起身,便发觉便宜师弟一直保持着矜持欣喜的微笑,不由认为自己做事实在贴心,宽厚有余。

接下来原很令人满意,蓝曦臣睡相挺好,没有什么四仰八叉的奇怪姿势。貌似极在意先前要求的"不许距离太近"的说法,夜夜贴墙睡。人形没有兽形御寒,哪禁得住冷冰冰的砖块墙,几天下来精神便有些不济。仔细一看,果然脸色潮红,嘴唇发白。

江澄用手腕在他额前试了试,知晓他烧得厉害,立马征用了闲置已久的药罐。虽说当年在云梦并非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慵懒模样,但他的确对熬药这类侍候人的事一知半解,燎出几个水泡才弄成一碗。给病中的蓝曦臣灌了好几次,不见效,方意识到人类的药物对妖可能起不了作用。因此停了药,只给他盖被渥汗,勤换凉手巾。毕竟底子好,筋骨结实,渐渐地就缓过来了。唯独还有点鼻塞咽痛,基本不碍事。

以此为鉴,江澄严令禁止对方靠近墙老兄。可气小狼崽子屡教不改,说完这话的前几晚头一反应仍是往里挪,江澄一急就与他调了个位置。好了,旦日清晨,蓝曦臣不同墙亲热了,改搂着他睡。观察两天,发现只有后半夜睡熟了蓝曦臣才会转过脸抱他,也就随他去了。



寺庙众人对新来的客人多少怀有好奇心,之前又见拂心师弟每日风风火火跑来跑去,便以为他体弱多病,相处之时都十分照顾他,蓝曦臣不明缘由,道谢过后仍与江澄最亲近。江澄嘴上不提,心底总免不了暗暗乐一阵子,结果看到一只绿毛鹦鹉带来的东西便乐不起来了。

那是生辰礼。

长得像老树根与山药的结合体,据说用来增长妖力。那聒噪且胆小的鹦鹉精明明怕江澄怕得要死,却忍不住跳动着小脚拼命吹嘘其又多么神奇,最后终于被并不友善的眼神吓跑了。

蓝曦臣怕他误会,回头解释道:"它虽话多些,本性不坏的。"

"……我知道,"江澄声音有点闷,他烦。

妖生辰过得少,一旦过都是很重要的大整数。小狼崽子如今无依无靠的,也就收收自家的礼,他就算不是真师兄也得意思意思。然而事实却是毫不知情,知道了也晚了,都快吃晚膳了从哪儿找件礼物?纠结之际他暂且顾不上饱腹,借口身体就撇下蓝曦臣溜回了自己屋。

蓝曦臣手上未曾沾过血,气息只比后山的小动物多了些灵气而已,然而路过巨大的佛像仍心虚不已,总认为镜子里能现出原形,如坐针毡地吃过晚饭也早早回去了。一进去就见江澄撑着胳膊靠在桌边,半醒半昧,听得开门声才抬起头。

江澄冲他招招手,等到蓝曦臣走到跟前便摊开手,"喏。"

掌心赫然是一条脖坠。虽然链子是普通黑线,但扇形的坠子是真心漂亮。长宽约半指,晶莹剔透,精致光滑,在烛光下熠熠生辉。接到手里触感温凉,沁出一丝清爽的海盐味。

见这小鬼眼睛神采飞扬,江澄便知这礼送对了,心中既满意又得意,催促他带上看看。

蓝曦臣依言小心翼翼挂到脖颈上,嘴角噙着笑看了又看,那张苍白的脸上也红润几分。江澄越发沾沾自喜,但这愉悦没持续多久,马上摔了个稀烂。只因蓝曦臣欢喜地捧起坠子凝视许久,忽然露出点儿困惑,抬眼问它哪儿来的。

江澄心中咯噔一下,佯怒道:"怎么,你以为我偷来的?"他鉴于以往经验,认定自己一发火小鬼头定会闭嘴听话,可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,蓝曦臣丝毫不惧,固执地仰着脑袋盯着他。这小子果然是混久了胆也肥了!

"我没说偷不偷……只想知道它如何而来,买的,捡的还是别人送的?"

听见后两个词江澄便十分不高兴了,"什么叫捡的送的,我送礼还送个二手的?这坠子原主就是我,磨磨唧唧,不要拉倒!"说罢已憋了一肚子闷气,伸手要夺。一用力顿时扭曲了神情,痛得倒吸凉气,差点叫出声。

蓝曦臣此时不甚灵光的嗅觉派不上多大用场,但总感觉有地方不对劲。他又想躲又怕江澄站不稳,最终还是把坠子塞回了对方手里,然后上看下看问他哪里受伤了。

江澄见他真把东西归还真是好气又好笑,特想将多事的小家伙拎过来揍一顿解气。索性也不掩饰了,拍开蓝曦臣的手,冷哼道:"坠子是鳞片,身上拔的,总行了吧。"

蓝曦臣怔愣了好一会儿,眉毛都快拧到一处去,脸上一副不符合年龄的愁容,"从哪里拔的?"

江澄嗔他大惊小怪,撇头用眼神示意,蓝曦臣顺着视线望过去,果然看见他肩膀处渗出一点血渍。好说歹说求他把衣服拉开来看一看,好家伙,伤口没撒一星半点药粉,仅仅随便盖了一层纱布,早被半干的黏糊糊的血浸透,撕也撕不下来,全粘肉上了。

蓝曦臣按着他让他坐好,捋起袖子半蹲着揭纱布。他不动还好,一动简直跟连皮带肉的疼,偏生动作慢腾腾仿佛在绣朵花。江澄冷汗都快下来了,直催促快点,肉疼。

"现在知道疼了,"蓝曦臣在背后小声说,"师兄总顾前不顾后。"他风寒未愈,手也热呼吸也热,吹得江澄极不自然,没空反驳。

不过江澄对此言很不以为意,当年在北海和别人发生冲突受伤掉点龙鳞也不是少有的事。龙鳞么,对于凡人的确是可能一辈子都见不着的宝贝,但对于龙来说脱落了养些时日还是可以再长回来的。况且身体素质加成,伤口一般好的很快,忍一忍便过去了,是以他素来草草处理。哪晓得蓝曦臣丁点儿高的小鬼如此啰嗦,恨不得跑到山脚去买羊肠线把伤口缝个结实。

至少小狼崽子没想着把鳞片安回来,江澄安慰自己。倘若辛辛苦苦弄下来的龙鳞再被送归原处,他今日怎么也得打断一条狼腿平息怒气。

等了半天,纱布终于揭掉,江澄正想舒一口气,遽然听蓝曦臣忧虑道:"还在流血……"

江澄委实困得慌,一句"那就让它流着"自然而然要从嘴里冒出来。在那之前发觉蓝曦臣挪了挪位置,伤处陡然感到一股湿意——有点糙,而且热乎乎。他涨红了脸,终于反应过来那是狼崽子在用舌头舔舐伤处,不由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,并且脑海中诡异地响起对方说过的话——

"我们族类?嗯,据我所知正常生长不事修炼的狼一岁就可以交配。"


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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